23时58分。
八十平米的小公寓准时陷入一片诡秘的黑暗里。
叶蔓蔓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蚕蛹,背脊僵直,指尖隐隐发颤。缩在被子里抖了抖,喉头逐渐干涩,吞咽困难。窗外的灯光洒进来,独独照不到她的身边。
豆大的汗珠从额上,顺着饱满的脸颊徐徐滑至颈间。她瞪着一双杏圆大眼,努力不让蓄积在眼眶里的泪水滚落出来。
昏暗的屋子,隐藏着绰约黑影,看着噬人。
23时59分。
门廊外有人走动,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是皮鞋踩上地砖上的声音,走的很慢,一步,两步......
嘭。隔壁的门被重重关上。
叶蔓蔓浑身一颤,蓦地大喘一口气。还好,不是他。
零点整。
“滴滴滴,滴滴滴。”
她惊恐的一脚踢开被子上乍然响起的手机。
“滴滴滴,滴滴滴。”
手机不知疲倦的叫嚣着,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搅的人头皮发麻。
叶蔓蔓缓了缓,捡起来接通。
对方毛骨悚然的娃娃音登时响起,“啧啧,我的宝贝,你终于接了。”
她死死咬着唇角,不敢轻易发出声音,生怕自己会像第一次凄厉尖叫。
“今天,我们找哪里?”声音的主人浑然不觉自己的可怖。
“你的乳房,怎么样,嗯?”
叶蔓蔓手指抵着牙关,心底如同被人硬摁进了万尺深海。
“我想吸它,它长大了,对不对?”那声音像在和她调情,矜持有礼,“很漂亮吧?”
“嗯,我可以咬它吗?”
叶蔓蔓尾椎窜起一股酥麻,背脊蜷缩成一个饱满的圆弧。她全身热汗淋漓,明明是暑热盛夏,她却觉得全身泛冷,如坠冰窖。
“呲,很软呢。”
津液吞咽的响动直直灌进她的耳朵,对方仿佛真的咬住了她胸口的雪白。她不住的往回缩着双腿,好像身体缩的越小,就越安全。
“可以舔吗?”
发烫的手机贴在脸上,叶蔓蔓差点发出细细的呜咽。这声音凌迟一般,一刀一刀切割过她的肌肤。
“我很喜欢,”对方满意发出桀桀怪笑,“噢,还有乳尖,像夹心软糖,是不是?”
“唔,对不起,我咬出血了。”
她垂下头,绝望的抵在双膝上,握着手机的手指攥骨节分明。由着这场如跗骨之蛆的噩梦拉她掉进万丈深渊。
“宝贝,今晚的游戏,到此结束。”
“明晚见。”
“晚安。”
叶蔓蔓任由电话跌到地上,她抱着自己,一点点从身体里汲取更多力量。
......
程觉自上午看到叶蔓蔓,便觉得她近来憔悴的厉害。眼下黑眼圈重了许多,从来仔细严谨的人竟然会出错,将小数点打漏。他拨了内线电话,让叶蔓蔓进来。
“最近怎么了?”程觉起身,顺手用遥控关掉百叶窗。
叶蔓蔓神情恍惚,强打着精神,摇了摇头,“没事,可能,家里出事了,有点睡不着。”
她家里前段时间有位亲戚出车祸去世了,当时还请了假。程觉站在她面前,眼里俱是心疼,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揉散她眉间的愁绪。
“我去陪你吧?”
叶蔓蔓一愣,随即拒绝,“不了,我,我还没准备好。”
程觉轻笑,感叹自己真是捡到了块宝贝。他低头,吻吻她的眼角。温柔的气息扑面而来,叶蔓蔓霎时口内泛酸,恨不能冲动的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他。
她仰起头,抱住他的,急切的回应他的吻。唇舌翻弄,程觉很快起了反应,双手按住她的胯骨两侧,向后推拉,湿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
“你别勾我。”
叶蔓蔓苦笑,“是我太坏了。”
“不对,”程觉食指一曲,刮刮她的鼻尖,“是我道行太浅,欲念丛生。”
两人相视良久,程觉终是忍不住,复而吻去。叶蔓蔓被他一把抱坐在办公桌上,两人欲火燎原,情难自抑。
慌乱中,一叠卡片被扫到桌下。
叶蔓蔓抵住他的肩,下巴指了指地上。程觉无奈松手,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拾起。
“高中校友会?”她抽了张淡雅的请柬出来。
“嗯,”程觉点头,“我想带你去。”
“没问题。”叶蔓蔓爽快答应,出去走走,换个心情。
程觉瞟了眼请柬上的地址,“卡尔顿酒店?”
“怎么?”叶蔓蔓歪过头。
他解释道,“你之前读的高中,就是这家企业控股的。”
叶蔓蔓想不出是哪一所高中,她整个学生生涯一直随波逐流。父母的生意做到哪里,她的座位就搬到哪里。高中三年几乎从南转到北,最后连高考都没参加,直接去了国外。
自然而然,她现在压根叫不出任何年级同学的名字,遑论去记住他们的长相了。
程觉钳住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硕大的订婚戒指熠熠闪耀,“八月我们去潜水吧,我妈念叨你快半年了。”
“好。”叶蔓蔓笑眼弯弯。
程觉最喜欢看她这样笑,像一朵迎风招展,绚烂夺目的向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