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春养了一只标准灰龙猫。
不像是养了个宠物,像是养了一个爱管教人的妈妈。
摇摇晃晃翘着的尾巴,像是国木田独步炸起的小辫子。
......
春春家的龙猫是短尾毛丝鼠。
它体型较大,体长三十几厘米,尾长只有十厘米左右,短短的尾巴像是人类的低马尾。前半身像是小兔子,后半身像是小老鼠,大大的耳朵圆溜溜的,尾巴像松鼠一样蓬松柔软。它的眼睛明亮透彻,总是盯着春春看的目不转睛,鼻子两侧生长着许多细细的长须,被毛呈蓝灰色,腹部渐淡至白色,春春最喜欢埋肚子。
虽然龙猫总是炸起毛,看起来恼羞成怒。
可惜,春春早就看出它的色厉内荏,无能狂怒。
跟可爱的稚嫩外表不同,它的内心母性过于充足了。
这只灰色龙猫平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像个妈妈一样的看着春春。
洗完澡不擦头发要叽叽喳喳叫,临近生理期想吃冰激凌也要叽叽喳喳叫,除此之外,熬夜要叫,懒觉要叫,不收拾卫生也要叫。
叫到春春服软,不得不按它心意。
罪行种种,罄竹难书。
忍无可忍的春春给它取名叫做“麻麻”,暗暗控诉它像个操心的老母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爱管教人的爹系男友走了,第一次拥有了可可爱爱的龙猫,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件快乐,又给我带来了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又自由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爹系男友走了,爹系宠物来了。
春春暗自垂泪,心里发苦。
还能怎么办,还不是笑着把它原谅。
......
国木田独步是春崎春日的家教数学老师。
可是两个人之间的相性并不友好。
国木田独步是一切按计划办事的稳妥之人,可春春却截然相反。
他走一步看十步,她走一步看一步。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家里全是两人呛口辣椒一样的争吵。
那段时间,国木田独步的口头禅都变成了“春!崎!春!日!”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关系不好,虽然春春总是大声嘟囔“数学都去死吧!”而国木田总是要忽视她的话,大声的道“下一题!”......就这么一题题的相互伤害着上下去了,每当课程结束的时候,两个人总是要坐在一起岁月静好的喝润喉水,心态平和。
春春放空视线:“下次不喊了吧。”
国木田独步放空大脑:“知道了。”
下次一定。下次继续。
......
国木田独步第一次见到春春的时候她才15岁,身量瘦小,神情稚嫩,看起来就是个小孩子。
春风和煦,窗沿的醡浆草开出了一朵朵绚丽的花,挨挨挤挤,团团簇簇,空气清甜。
国木田独步抱着教材走进来的时候,跪坐在矮桌前面的女孩子正举着手持小镜子臭美的照。
“你在做什么?”
她注意到他了,转过脸来,嘟起红菱小嘴,在明亮的光线下晶莹又可爱,嫩红的颜色化作缠绕的花蔓,直往人心里钻,痒痒的。
春春毫不自知的语调娇憨的撒娇,“快看哥哥送我的润唇膏!最近嘴巴有点干,哥哥都注意到了呀,这个好好用哦,诶......”
她在说什么国木田都没心思听了,他像是被美色当头喝棒,后知后觉的在心里感叹,春崎春日已经长大了。
可能是初见时的第一印象太重了,他总觉得她还小,可其实,她都已经18了,在隔壁国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
他们也不过相差两岁罢了。
说是老师与学生,更像是学长与学妹。
这种认知一下子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线,出于一点不好意思,国木田独步在相处时更注意距离与分寸了。
可在无辜被拉远距离的春春看来,她就是被讨厌了。
人们总是喜欢胡思乱想,感觉到疏远的第一时间就会保护自己,针锋相对的疏远对方。但是春春的心态太过于自信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远离,是直白的挽回。
坦率的春春抓住了想逃的国木田独步,没有一丝铺垫的问他,“你讨厌我吗?”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艰涩道,“不是。”
那春春就很生气了,“那你搞什么啊!为什么突然躲着我了?”
反光的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睛,春春看不见他的眼神,只能从抿住的嘴唇中透露出一点难以言表的心思。
春春挑了挑眉头,肯定道:“你喜欢我。”
这是个陈述句。
她笑了起来,“我也喜欢你哦。”
这也是陈述句。
不管很久以后特别后悔找了个爹系男友的春春是什么想法,起码现在看着国木田独步瞳孔地震的春春得意洋洋的笑起来,闭上了眼睛,“一个吻换一个女朋友。”
春风摇下三月的早樱,枝头的雀鸟害羞的振翅高飞,地面的影子轻轻的交碰在一起。
国木田独步,今天开始当“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