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冰凉的手腕横直抵住了董宜的脖子,她被董然压在床垫上,感觉耳膜逐渐破碎,耳边全是董然重复的声音。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告诉我呀?”
董宜不明白,她永远不懂,为什么明明看不了她去死,看不了她受伤,说什么为她好,却要来伤害她。
绝对的压制力使得董然单手就把她的衣服脱开,她瞪直了眼,这样的把戏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要不干脆就杀了她。
她的指甲前几天才剪过没修好刺刺的,一挠就挠出董然很多道血痕,从她的喉咙挤出来破碎的碎音。
“你喜欢的是那个又乖又可爱的我,当我变得叛逆又可恶你就想杀了我吗?你只爱一个可爱的孩子,不是吗?”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最多是,这个浑身长满刺的孩子不愿意被她触碰,于是她成为狂风,有时候也是一阵急雨,是一场雨打淡白梨花,檐下一株雪凋零成泥,大雨倾其所有渴望接近就酿成伤害。
所以她有什么错呢?
什么错都没有。
人总渴望有个理性的大脑,但是事情远远不是说句快乐心里的幸福指数就能够疯狂飙升,也不是说不喜欢就可以置之不理那么简单。
七情六欲,爱恨嗔痴她一个也放不下,一个也不想放。
董然当然记得以前这个孩子乖巧的模样,不过去年的好茶叶到了今春再饮茶味就淡了,也知道再好不能一直惦记。
但看着这张有些像妻子的脸,董然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她固执到被这孩子叫做无可救药,还罪加一等,有些怀旧了。
她不能二度犯下杀孽。
她慢慢放开了手。
但接着就是疾风骤雨的一阵吻。
董然抬起董宜的下巴,她端详她,倾尽全力的侵占,吻上董宜的柳叶眉,眉毛粗中有浊,浊中有清,这样好看的眉形近朋友但骨肉亲疏。
她慢慢的向下亲上董宜的眼睛,那双眼睛浅淡如琉璃,眼界之远容得下山海,只是灯下黑并不看眼前人。
接着董然又来到那道山根,小巧的鼻子好像鲫鱼鼻,不用说,又是骨肉无亲,父子母女相离。
还有往常总喋喋不休的嘴,她平时自诩为儒商,不贪口舌之快,正面遇上董宜却也没了门道,极其讨厌董宜不听话,讨厌董宜忤逆。
只有在床上的时候,身下的孩子才是驯服的,虽然有反骨却也在把握之下。
那时候女儿柔软的身体让人爱不释手,肉光比月光还明耀,所有的花草都依时序而开而落,然而女儿一年四季都如此盛开。
沉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董宜被唬得瞪住了眼,她真怪自己这张嘴,可她就是忍不住抓住一切能撒泼的机会,身体上赢不了,至少嘴上要干翻人家,也就剩这么一点歇斯底里还难以为继的尊严了。
董然的吻已经来到了她的锁骨,她本来就在董然的积威之下,现在又伤了脚,自觉没用,还败心情,干脆挺尸不动,任凭别人耕耘。
但是当董然挺刀而出来到她身下的时候她死活不肯了。
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怎么折腾也没个够,她从花台上跳下来是捂住了肚子,从轮椅上摔下来也下意识的护住了肚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孩子,她也绝对不要在这时候和董然发生关系。
“不要。”如果一句不要就能打发掉,以前所有强迫的事都是假的了,董宜也知道没这么简单。
“你不碰我,我可以用手帮你。”这可是稀奇的大事了,从前她回应董然也是难得,现在真可谓自降一格,还提出来主动帮董然解决,她不信董然不接受。
只是她往后退一步,却让人看透,只有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才想起来要求公平要平等了。
她被董然拿到把柄,打蛇上棍,董然就那么看着她,看她图穷匕见,黔驴技穷。
董宜眼一闭,脑内翻山倒海,再睁开,山光水色,一片明净,是铁了心豁了去,“我用嘴帮你。”
怕人家不信似的,董宜往前挪了挪,就要往董然的胯下去。
生受着耻辱,董宜说不清楚什么感受,她竟然为了一个注定要失去的孩子做到这地步。
可是世上很多事都是看似不合情理,其实存在即合理。
她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本不该来到世上却不愿意再回到那片黑暗里的孽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