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卓槐吵架了?”
于佳佳看了眼丧气的归海梦,发觉她有段时间没跟卓槐一起了,虽然他俩一直挺低调的吧,但于佳佳作为吃瓜第一线,她都吃不到瓜,那一定是有问题。
想到这里,她赶紧拍了拍邱野:“出来,你家卓槐是不是惹到梦梦了,妈的我要兴师问罪。”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卓槐好蔫的样子,可别是归海梦喜新厌旧抛弃卓槐了吧。”
“我呸!”于佳佳怒喝一声,“梦梦,你跟卓槐分手啦?”
归海梦趴在桌子上,攥着镯子:“没有。”
“那你这么病恹恹的干什么?吵架了?”
归海梦攥着镯子,银镯戴的时间长了会氧化变黑,但这个直到现在都像新的一样,银白处甚至能反光。
“……他骗我。”
他骗她,而且骗了好久,曾经他斩钉截铁地说他拿不下来,说他没有办法,可现在他站在她面前,却是心虚地说“这是我的东西”。
他说这镯子叫一心镯,有一对,另一只在他手里。
一心镯是芦屋家族的传承物,历来只给继承人,或者说是继承者和家族选定的,继承者的妻子。镯子的上一位男性拥有者是芦屋优太,他把镯子给了卓槐。
剩下一只,在日本的家族内部。
一心镯除了身份上的认证作用,最多就是互相定位,归海梦是第一个戴上这镯子的普通人,因为普通,所以镯子更倾斜于卓槐这方,卓槐能定位她,但归海梦做不到。
开始看见归海梦手上有一心镯时,卓槐的第一反应就是芦屋家族给他找了个未婚妻,但转念一想,他根本不受家族待见,更别说选妻了。
后来他又想眼前这位可能跟家族继承人有关,但归海梦自身经历推翻了这一点。
他一直挺好奇她跟镯子有什么关系。
芦屋家族给出了官方解释,这镯子本来应该是给芦屋凉也的,可是他们知道镯子不在优太那里时已经晚了,因为阴阳师之间能互相定位,当时家族有人去中国,想要专门要回镯子。
然而镯子一代只给一个人,这代给了卓槐,就认了卓槐为主,要回来也是没用的。
芦屋家族的规矩在少年这里破了。
派去的人是芦屋凉也的未来妻子,和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芦屋雪奈,她没有正常阴阳师的能力,只有在跟鬼魂接触时才能看到对方的过去。
后来这能力从鬼发展到人,过去也被扩展到未来,她在接触归海梦时,就看到女孩未来与卓槐的纠葛。
既然要回无用,她也不想跟卓槐牵上关系,于是使了点小手段,把镯子扣在归海梦手腕上,心满意足回去交差了。
“但那跟我喜欢你没有关系,我不会因为这只镯子就接受一个女孩的亲吻,也不会因为这个镯子选定我的女朋友。”
卓槐握着归海梦的手,很用力。
“可是,可是你骗了我啊。”归海梦无法接受,“你明明可以把我镯子摘下来的,那样我就不用见鬼了,我可以正常的生活啊。”
“但那样……”
但那样你就不需要我了,我在你生活里没有存在的意义,后续纠葛也都烟消云散。
卓槐不想这样,他没法接受女孩从她的生活里抽离,他明知道她会生气,可他还是私心向着自己。
他想抱她,她不给他抱,她想他怎么这么无赖呢,之前亲亲抱抱都要问她愿不愿意,为什么要在镯子的事上撒谎?
她好生气,而且她想不通。
想不通的后果就是她不联系卓槐了,临走忘了让他摘镯子,现在也不愿意搭理他。
卓槐给她道歉,在教室门前等,在宿舍楼下堵她,在学生会里一遍遍说对不起,归海梦被他缠得没办法,她可能气消了,但依旧不想跟他和好,就拉黑,翘课,不出宿舍,不去学生会,点的外卖都让于佳佳帮忙拎。
冷战了这都有一周了,于佳佳察觉出不对劲。
然而她也没办法,归海梦看起来软软的,摸起来香香的,平常脾气也好,但她是真轴,在感情里糊涂了那么久,非要把这个结理顺不可。
再说他们小两口,她怎么管?
冷战的第十一天,邱野找到了归海梦。
“不要来求情,我不会接受的。”
邱野很急躁:“不是啊,你们吵架是你们的事情,求求你先救人行不?”
卓槐发了高烧。
起初是低烧,后来退烧药不管用,开始高烧,卓槐同学特别能忍,邱野发现时他已经高烧一整天,起不来床了。
狗的是,都接近昏迷了,但卓槐不去医院。
邱野百般哀求,差点给他跪了,但卓槐就是不去,他只能找归海梦帮忙,来时卓槐已经烧到38.5℃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行行好,就算分手也等去了医院再分,好不好?”
在去的路上,归海梦才神经大条地发现,卓槐不喜欢医院。
鬼多的地方,比如停尸房,墓地,卓槐来去自如,但他独独不喜欢来医院,归海梦跟他去医院的那几次,都是卓槐在医院外面等着,不进去。
他可能不怕鬼,但不害怕不代表愿意进去。
他还住在公寓里,密码是她的生日,归海梦深吸了一口气,小情侣再怎么闹情绪也要有个度,现在她就管不上什么撒不撒谎的事了。
房间里很暗,窗帘全都拉上,空调没开,空气格外得闷热。
艾大波蹲在卓槐床边,拿着扇子委屈道:“主人~”
归海梦没带走他,他又不能离扇子太远,所以这段时间都在卓槐身边。
太热了,归海梦不得不拿手扇风,但高烧的人反而畏冷,少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皱着眉头,鼻尖细密的汗凝成水珠,不知道有没有醒着。
归海梦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卓槐?”她弯下身子试着叫他,“卓槐,你醒着吗?”
少年动了动睫毛,似乎很想醒,但身体做不到完全的清明。
归海梦轻叹了口气,软声软言地哄他:“我不生气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卓槐依旧蹙眉,半晌才伸手勾住她的指尖,似乎想要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