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服侍完老爷子喝粥,何修衡便说回了。一路上他平静驾车,仍然没提她为什么跑回娘家、为什么要离婚的话。她也颓然,原先想的和他大吵一架,然后怒斥离婚的画面被车轱辘颠得破碎。
她挨着椅背闭目养神。
“小君,小君,到家了。”何修衡唤她。
呵,又回到了鲸山觐海,有钱人最喜欢聚集的别墅区。
何修衡推她的拉杆箱进门,一管家婆一女佣出来迎接:“先生、太太回来了啊。”
本来有两女佣,念君嫌多,辞掉了一个。不过怎样都无所谓了,她很快不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上了二楼的房间,她看着何修衡,“我有话跟你说。”
他反应很快,“七点多了,先吃晚饭吧。”
他们慢条斯理地吃,女佣在门口喂一只小泰迪,念君不方便说什么。一直等到饭后,她又开口,偏偏何修衡裤袋的手机响起,真是天意。她努努嘴,“你去接吧。”
最怕他等下回来:“很晚了,早点睡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细想想,他从来不是个逃避责任的人,而她离婚,错也不在于他出轨、养小三,即使有,在豪门里她也得忍,这个暂且不计。因为他很少过问女人间琐碎的事,也不会顾及她的心情,所以念君觉得,他是被谁施加了压力。
是健忘的老爷子?那些姨太太?总不能是袁辛。
那女人,与何修衡姐弟相称,受何家人尊敬,明明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却让她的遗腹子叫何修衡爸爸,叫老爷子爷爷,真像极了大房。而她何念君,是个姨太。
越想越生气,哪有外人越俎代庖,管别人夫妻的事的?袁辛就不止一次找念君谈话:“要节制。阿衡虽然年轻气盛,但白天也是要花很多精力处理工作的,你们的房事应该减少次数。”
听听?这是人话?她能把何修衡捆在床头,强上他啊?那是双方互动行为,再者,与她个四十岁妇女何干?
没等何修衡回来,念君便洗了澡,合衣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凌乱的梦,梦里有老爷子,有她母亲,有何修衡,他们在说什么话,但她不记得了,她在沉睡中还想到了英国十八世纪勃朗蒂小说女主角,她像她一样,去到一个荒芜住宅,灰色的云、咆哮的风,大门一开,屋里全是面目古怪、目光仇恨的人......
还有大雨!“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震耳欲聋。直到醒来,她才知道,原来那“哗啦啦”是淋浴声。
然而何修衡已经躺在她旁边,“小君?吵醒你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呼吸近距离歇落在她面孔上。他吻她,暖风般的男性气息侵入口腔,她睁眼,只见一注微弱的暖黄台灯光。他轻轻压在她身上。
“何......”念君此时此刻也不知该唤他什么,从前人后都甜甜地叫老公,现在岂止如鲠在喉。她推推他胸口,“开灯吧,我们谈谈。”
“很晚了,有什么明天再说。”何修衡扣紧她一只手,轻轻地吻至她侧脸、耳朵、脖子,酥酥麻麻的,明明是侵略,却又那么温柔。
她真想抱住他,对他诉诉苦——即使她知道,那样没有用。
因为到了第二天她该受的还是会受,而且他工作繁忙,她总不能天天以一副哭衰脸面对他,影响他的情绪。
念君挣扎着爬起,“那我也不能和你睡一张床了,我打地铺吧。”
“小君——”何修衡拉住她,语气特别无奈,“很想你,你不在,我一个人都睡不好。”
“可是。”念君顿了顿,“我要和你离婚。”
“不。我们感情很好,远远到不了那一步。”何修衡略为急切,双手娴熟地脱掉她的上衣、解开文胸,拉下半身裙和内裤......他将自己送入她的身体。
“我们这样不好吗?”他微喘着问,有股熟稔的性感在昏黄光线中蓬勃生长。
有人说:性感是男女爱与欲之间一种似有似无的张力,同剥光衣裳满床打滚一点关系也无。可是很奇怪的,偏偏在床上,何念君才会觉得何修衡性感。
何修衡总是很疲惫,脸上没有太多的笑容,言事轻轻的,很难让人想象他除了工作以外会是什么样子。更别提性欲。
初初念君和他约会,也觉得他闷,觉得他完全是靠家庭的财富和自身的学识撑起的一副皮相,他没有灵魂。也只有过了初夜,她才近一步了解他,才撇去那些当他不食人间烟火的思想,知道他也只是个正常人,一样具备男人的特点,对女人有原始的欲望。
他伏在她身上,胯下坚挺滚烫,修长的手指按着她的双乳,尽量压着呼吸频率,却还“呼呼”地低喘着,“这样好吗?会不会痛?”
......
他们以前,还真是好。
现在呢,何修衡跻身在她两腿中,一边把衣物撩去床尾,然而他身上穿的白T恤还没脱,他抬手,自头顶脱下,精瘦的胸膛上有两点露出,还有健康的肌理、结实的臂膀、平坦的小腹、有力的腰。念君轻哼一声,再也克制不住情欲。
就当是最后一次好了。她用双臂揽住他的后背,双腿缠上他的腰,头也微仰着,贴上他的肩膀,溢出短短的呻吟。
何修衡欣喜,“啪”的一下打开了大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