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田柾国就已经爬起来准备去公司了。
李多温摸了摸身边温热的位置，朝着亮灯的洗手间喊了一句，哑着嗓子：“柾国？”
发丝还根根往下淌着水，手臂的肌肉绷紧了，手腕快速地来回甩动，牙刷刷过齿面不断地发出沙沙声。
“嗯？”
鼻音很重，嗓子也有点哑，但是和李多温的哑不太一样。
“感冒了？”
李多温起身，随意捡了一件衣服披上，走到他面前，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
“没发烧，你鼻子呼吸通畅吗？”
转身弯腰，拉开床头柜翻找。
“还好，我没事啦。”
他摆摆手，想让李多温放心，反而让她有点生气。
“田柾国，你应该学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看着她严肃的表情，田柾国像个委屈的小学生，靠站在门口，牙刷握在手里，嘴巴里都是泡沫。
“知道了。”
“我去煮点热粥。”
挼了挼他圆滚滚的脑袋，轻弹他饱满的额头：“我一会儿看到如果你的头发还是湿的，罚你一下次不许进来。”
“啊？”
他转身一头扎进浴室，不一会儿就听到吹风机的轰鸣声。
冰箱里的速食饭本来想用来拌小菜的，肚子适时地感觉到饿意，李多温压着塑料包装的底部，饭团受到压力和重力的双重力道，往下坠，撞到锅子发出响声。
冰箱里还有母亲打包的一大盒老母鸡汤，她揭开盖子，表面一层油花，用勺子稍微剐掉了些，再倒入锅中，中小火慢煮。
冰箱里有润肺的梨汁，是林胜斌爱喝的牌子。
李多温拿在手里想了半天，他什么时候放进来的，又为什么放进来。
突然就笑了。
她这个哥哥，真的别扭。
烧了一壶热水，将梨汁带着包装放在里面浸润。
靠在餐台上，听着鸡汤翻滚的咕咚声，还有一直没有停歇的吹风机的声音，李多温微微闭上了眼。
好平静啊。
平静又幸福。
就想这样一直下去。
不知不觉，成为了自己曾经疯狂抵触的妻子模样。
尤其是她看见田柾国粉嫩的鼻尖和微红的眼眶，刷着牙齿应声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模样。
她竟也生出了结婚的想法。
吱！——
锅盖上的小口源源不断地挤出雾状的白汽，电吹风的声音也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啪。
将滚烫的锅盖丢到一边，李多温小心翼翼地将鸡汤粥盛进崭新的碗里。
两幅筷子，两只碗，四个小菜。
田柾国搓着手坐下来，惊讶地看着一桌子的吃食。
“姐姐做的？”
“我只是放进去煮了而已，全是我妈的手艺。”
田柾国拿起勺子，手掌心合上：“那我不客气了！”
秀气的小嘴巴轻轻吹着滚烫的米粒，汤汁融进了柔软的米里，阵阵鲜香的气息扑鼻而来，叫人食指大动。
田柾国吃得很快，不一会儿那瓷碗就见底了，他可爱地伸长了脖子，看着放在一旁餐吧台上的大锅。
李多温站起身：“最多再吃半碗，吃太多不消化。”
“好。”他咬着勺子，小孩子似得天真烂漫又乖巧。
他慢慢喝了两口浓郁的汤水，眨了眨眼，盯着碗里的食物，突然痴痴地笑了。
“怎么了？”
他抬起头，露出小兔牙，腮帮子鼓起：“我们这样，好像夫妻哦。”
他的话像是一记响铃，在心脏处敲响，带起一阵共鸣。
刚刚在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随着他的告白，疯狂滋长。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压抑，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去年一年的努力，还有防弹的努力，其他工作人员的努力，不能付之东流。
是骡子是马。
明年就可以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