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田七(np)--一失足成千古恨之七十四 殇歌

正文 田七(np)--一失足成千古恨之七十四 殇歌

一失足成千古恨之七十四 殇歌

田七的害喜反应越来越厉害,才过了两天,她醒来第一件事就变成了呕吐,稍微油腻一点的东西根本吃不下。

她以前听说孕妇的情绪会不稳定,自己倒没觉感觉,只是精神一天比一天差。

莲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一直都在喝风雨欲来堂配制的抑精的药,照理来说不可能会让田七怀上。店里的前辈停了药後,还要等一两年才能恢复生育功能,有些身体底子差的,到现在还要不上。

是药出了问题还是自己身体太好了?莲生很纳闷。

他虽然很高兴有了自己的孩子,不过两人都在战场,怎麽看都不是孕妇待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田七的身体。这两天他从病号那边回来,总希望抱着她聊聊孩子的事,比方说孩子的名字或是性别。

“我自然是喜欢女孩的。女孩贴心。”

“那太好了,我也喜欢闺女,看着就可爱,而且女孩像爹,以後肯定很漂亮。要是生个男孩,将来就是个肉肉的圆脸,可讨不到媳妇了。”莲生看田七精神还不错,心情也好,就开始和她开玩笑。

“你鬼扯,儿子像我哪点不好。要是个男孩,白组大哥一定会好好教他功夫,让他成为一个旷世大侠,行於天下打抱不平!”

莲生笑了,他倒不希望孩子能成为特别厉害的人,力量大责任也大,他希望孩子正直、性格好,将来成亲了,住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就可以了。

但是他什麽都没说,只是温柔地低头吻了她的头顶。

田七还幻想着儿子英雄救美的场景,高兴地对莲生说:“他们都说,男孩的名字从《日午经》里取,女孩就从《言寺经》里找。我不想这样,我要自己编一个好名字。简单好听,但是又有意义。”

“你是说,叫‘田七’这样的吗?那咱的孩子⋯⋯我姓莲,叫莲心?莲子?”

田七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她转过头问:“莲生,你真的姓莲吗?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姓呢。这更像是个艺名。”

“你没听过的多了,有什麽好稀奇的,傻丫头。”莲生打了个马虎眼。

两人又聊了一阵,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莲生低头一看,田七貌似快睡着了,这几天都是这样,聊不了几句她就困得不行。

他轻轻地放田七平躺在褥子里,想着过两天白组的人就来了,到时候一定要送田七回去。尽管很不忍心放她自己在风雨欲来堂生育,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君临城里,金掌柜已经没有精力再承受一次精神惊吓了。他骂了无数次莲生,这小子,什麽时候不好,偏偏现在让田七怀上了。

这倒好,展渊这尊神不走,田七回来了,让展大爷发现自己的宝贝妹妹怀上了别的男人的种,还不把这栋楼给掀了。

要不然等田七回来了,把她和展渊关在一个黑屋子,让他们发生点什麽,再把孩子赖给展渊,让他喜当爹?

设想完,掌柜自己都觉得这个主意很瞎⋯⋯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田七呕吐着挺过一上午,觉得有些乏了,连饭都没吃就睡下了。刚躺下,郭太医就风尘仆仆地来了,也不避讳男女有别,直接掀了帘子就进到帐篷里。

田七迷迷糊糊地感受到手臂被人拉扯,然後一个冰凉的触感搭上了自己的手腕,那感觉就像碰到了蛇,她打了个冷战。

莲生急急忙忙地跟过来,看着一脸铁色的郭太医,也觉得不太妙。

这几天他光顾着高兴,原以为田七的不适只是怀孕初期的正常反应,所以只想着多给她弄些好吃的,但是昨晚冷静下来,多想了想,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於是一大早就找到扎在病号堆里的郭太医,让他来看看田七。

郭太医诊完脉,示意莲生到外面去说。

“确实是廿日热。”郭太医说。

据史书记载,朝凤国大历858年间,曾派出一支精锐部队出征黑山国,行至黑山国境地二十里处,军中爆发小范围传染病,各年龄阶段都无法避免,军医疑此病通过饮水传染。病者前期有呕吐症状,多疑为水土不服和伤寒。後全身发热,喉咙干痒,多喝水却不见成效。此病来势汹汹,病人持续发热,全身脱水,形容枯槁,最後虚脱而死。前前後後只持续二十天左右,军医为此病取名‘廿日热’。”

莲生犹记得自己照看的病人中,有一个才十八九岁的光景,脸红扑扑的。父母健在,家里已经给娶了小媳妇。若不是家境不好,断不会送唯一的一个儿子上战场。

他在头一次呕吐的时候,被送进病号帐篷,那时他的精神还不错,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被隔离,还一脸天真地问莲生。莲生见他年纪轻轻身体好,希望他能挺过去,就随便编了个谎话,说这些人都是水土不服,吃一点家乡的土就好。

那位少年信了,当天睡了个好觉。可情况一天比一天差,他自己都能感受到生命的活力在消逝,於是又问了一次莲生。

这回,莲生想了许久,还是说了实话。他原以为这个少年会像其他人那样嚎啕大哭或是沈默不语,谁知他只是红了眼眶,笑道:“大夫,原来只是个传染病。没事的,我身体好,小时候出疹子都没事,这次一定能挺过去。只是不知道我媳妇记不记得给我送她的小花苗浇水,也不知道我娘亲有没有偷偷给别人浣衣赚银子,我想写封信提醒她们一下。”

莲生马上应了,找来纸币,亲自为他写了一封家信,安慰他信很快就到,等回信来了,一定第一时间念给他听。

就这麽过了十天,军中情况越来越严峻,他每天要和郭太医一起照料几百号人,偏偏还没办法找到病因和治疗办法,只知道这个地方的水有问题。

他们已经让军需官下令,所有人不得靠近天然水源,所有饮用水都要煮沸,不得交叉饮水,餐具也要经过沸水消毒。

可是送进帐篷的人还是越来越多,朝凤国派来的太医还在路上,他俩都快忙疯了。有时候莲生路过那位少年的床位,总能看到他在乐观地安慰其他人,有时候他还会讲几个茶馆里听来的笑话和荤段子活跃气氛。

第十二天,少年开始全身发热,情况恶化得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莲生反复为他擦拭身体,告诉他家里的信就快到了,让他挺住。

两三个时辰後,少年突然睁开眼睛,告诉莲生,想到外面待会。

发热的病人不可轻易移动见风,莲生自然婉拒了这个要求。谁知病恹恹的他突然用力抓住莲生的衣袖,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说话却让莲生明白了他的意思。

莲生背着他,放到军队西边的一棵树下。少年似乎心情好了些,抓着莲生念念叨叨了好些话:“莲大夫,我知道自己快没了。二虎子、大斧,他们都是这麽走的。我以前还以为身体好,没准能好,可是⋯⋯我不想死在里面,我的同伴会笑话我,我说过我要回家抱媳妇的⋯⋯你知道,我媳妇,模样可爱,我娘亲说她像只鹿⋯⋯二虎子还和我开玩笑,说大家死了,就相约去河边打牌九,要凑四个人,我是第三个⋯⋯”

莲生头一回红了眼眶,眼前的这个少年,嘴唇苍白干裂,眼睛无神,全身削瘦,而且眼睛里那点光也快没了⋯⋯他紧紧抱住他,希望能让他好过些。

没精打采的少年突然用力掐住莲生的肩膀,眼球暴突,咬牙切齿地吼道:“为什麽!为什麽要让我们来这里打仗!这种事,跟我们有屁关系!我为什麽要卖命!还要客死他乡!我不服⋯⋯咳!”

最後一口气吐出,少年没了气。

莲生久久不能动弹,少年才挺过了十二天,甚至比别人还短。

他见过死亡,但是如此撕心裂肺的伤痛还是头一回。冷风吹过,莲生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他慢慢用手合上少年死不瞑目的双眼。

他说不想死在里面,莲生就没让他回到军队处理死人的火坑里。他从军中取了火种,背着少年到了一个宽敞的地方,点燃了他的遗体。

为了羽龙族龙苗的私心,为了朝凤国皇帝的野心,牺牲了这麽多人。这个少年,没出过远门,家庭生活才刚刚开始,竟然葬身在他乡。

这一刻,莲生也觉得有些东西想明白了。他看着黑烟飘向南方,升起些许宽慰。

当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为自己彻底消毒後,回到帐篷,田七正摸着肚子对他笑。虽然她的小腹还很平坦,但是他已经可以想象她大肚婆的样子。他走上前亲了亲她的额头,原本杂乱的情绪突然平静下来,好像重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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