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道满朝文武都怎么说你?阉党专政,操纵圣上,更甚者,谋害先帝,灭杀忠臣。”几斤黄酒下肠,莫燊便有些恍惚了。
“那你又知道满朝文武都怎么说你?”刚舞完剑,又豪饮几斤酒,纵是萧钰也有些头脑发热,“拥兵自重,功高盖主,我俩就是一丘之貉,都是奸臣。”手指着对面之人,“当年之事,你也有份。”
“阿钰。”莫燊凑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扯近自个,“老实告诉我,先帝当真选了容曦?”
莫燊一直有所怀疑,先帝那薄情寡义之人还会记得自己在冷宫里还有个儿子吗?当年惠恭皇后病逝之时,他还在贵妃宫里春风三度呢。
萧钰看看周围,湖上波光粼粼,远处似乎藏着人,有些醉了他看不清。
“不,是我选了他。”声音轻飘飘难以捕抓。
“那先帝驾崩前,位置传给谁?”
“三皇子,容旭。”萧钰无声地说出,当年宰相林甫权倾朝野党羽众多,而林甫之妻正是惠宗皇帝青梅竹马两心相仪的女人,却被林甫夺去,多年之后再见于宫宴之中,情难自控相约于毓池殿幽会。
不知怎的被林甫知晓,赶至毓池殿冲冠一怒为红颜,两人大打出手,惠宗渐渐落于下风被其重伤,萧钰赶至怒杀林甫,林妻何碧柔哀戚倒地惠宗上前安慰,被耍阴招一匕首捅入心脏。
惠宗本就被林甫伤了心脉,这一刀下去直插心脏,更令他心灰意冷的是何碧柔说,她从来爱的都是林甫。
回天乏术的惠宗在弥留之际,口谕传位三皇子容旭。此话说得极轻,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大声说话,萧钰耳贴得极近才听清那两个字。
容旭。
三皇子。
当时只有八岁。
后来,萧钰把林甫夫妇的头砍了下来悬挂于宫门之上,当晚就是莫燊在宫外派兵镇压在京城各官,把京城堵个死死的,进不去出不来。
以林甫为马首是瞻的官员皆被萧钰带领的靖都卫灭门,灭林是在萧钰入宫之时,惠宗已有此念头,失算的是他死在了心爱多年的女人手下。
一时间满城血腥,无人敢言,谁见到萧钰都如同见着阎罗一样,敬而远之。自然萧钰扶持谁做皇帝朝中大臣都不在乎,那只是个傀儡。
“你为何选他?”虽说容曦算是他侄子,可他与惠恭皇后连面都没见过,只是孩童时听娘亲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那时他甚至都不知道大皇子。
“你很不满意陛下吗?”
“怎会,怎么说都是我母亲族里的侄儿,怎会不满意。”莫燊想起前些日子进宫,在南书阁看见容曦抱着萧钰亲手掌的一幕,不禁摇摇头,“只是,你把人养的像个纨绔子弟般。”
“那小子城府深得很,你别被骗了,小心着些。”萧钰拿起酒杯对月一拜,微倾酒杯浆液洒地,什么都没说。
莫燊见他如此了然于心,也拿起一杯酒对月一拜,尽洒于地以敬逝者。
“如此良夜,再舞一曲?”
“不,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他估计已在府里侯着了。”
“他这般黏你?”
“他疑心重。”萧钰摸摸自个的脸,烫得跟个刚出炉的包子似的,酒劲上来了人走路都有些飘。“对了,我托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自然。”莫燊自怀里掏出一小黑瓷瓶,摇了摇,“北境秘丹,只一颗足以致命。”
萧钰伸手夺过瓷瓶,摇了摇药丸碰撞瓶壁发出清脆的声音,“只一颗?”
“一颗足矣。”
“可有解药?”
“世间无药可解。”
把小瓷瓶收入囊中正欲告辞,突然想起了一事,有些摇晃地走至莫燊身前。
“莫燊……亲我。”
萧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莫燊反应不过来,侧头打量他,脸上满是酒后上头的迷红,“你醉了。”
“亲我。”萧钰又凑前,微合双眸等待他的唇,想试试和莫燊亲,会不会有那种反应。
“阿钰,我非轻浮之人。”莫燊向后退了一下,躲开她凑近的唇。“我对你,一直是同门情谊。”
“我知道,快亲。”萧钰见他亲个人都磨磨唧唧的,等得不耐烦了,一手抓住他衣袍就往自己这边扯过来,极快捕抓到他的唇,两唇相贴,毫无感觉。
莫燊推开萧钰,用衣袖捂住嘴巴,“阿钰!你一姑娘家,怎能做此等孟浪之事!”,这几年不见,萧钰竟变得如此孟浪,让他又惊又怒,瞬间就黑了脸,声音压得极低。
可萧钰就站在那,摸着自己的唇,竟是毫无感觉,不见痒不见酥,身子也没发软,为什么呢?难道是没碰到舌头?
“再试一次。”这回萧钰是不等他反应过来,起身直接把人扑倒摁在地上,嘴毫不犹豫地贴在莫燊唇上,伸出舌头舔他的唇瓣,找着机会挤入他嘴里。
可,依旧无感。
身子无任何反应,和容曦亲时截然不同。
松开莫燊站起,大喝一口酒又往旁吐出来,随意地用衣袖擦擦嘴。
而被摁在地的莫燊就没她如此豪迈了,被摁倒那刻脑子一片空白,只感觉到一个极为湿润极为软绵之物在舔他的唇,好久才回过神来。
“你!”一下撑起身也擦擦嘴,指着萧钰轻骂,“你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去哪学得如此放浪!你!要师伯知道非打死你不可!”
萧钰与莫燊实为同门师兄妹,两人师傅更是师兄弟。
“行了,不就亲一下吗,难道你还是个大姑娘了,扭扭捏捏。”
“你!你还真以为穿上个男装就是男子?你……你真是!”莫燊都不知该骂她什么好,自小便爱男装打扮,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师弟。
“得了,我自有分寸,过完这个年,赶紧滚回漠北去。”也不想听他啰嗦,理了理衣裳转身离去。
萧府
萧钰还未归,容曦已经知道了在醉闲楼湖心亭中所发生的一切,崔应在远处虽听不得他们对话,可在亭里发生了什么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容曦在萧钰寝室中盘腿而坐,腿上架着一把凤鸣琴,手指随意撩拨琴弦。
“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