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过后,万物银装素裹。阳光下,亭台楼阁都分外妖娆。沈子逢大半年未归家,今日回来,看着家中的一切都觉得赏心悦目。
往自己院子里走的时候,他又看一眼身旁的大哥,沈子逸面色略苍白,不时握拳压在嘴边,试着止住涌出来的咳声。刚才在母亲那里请安时,就觉得他不大好。虽然大哥说只是染了风寒,可这明晃晃的日头下,他眼里的阴郁实在是一目了然。
来到子逢院门口,沈子逸停住脚步,语气温和地让子逢先好好休息,他向院里望了一下,没有进院就匆匆转身走开了。
沈子逢看着大哥的背影,眉头微蹙。进了院子,他挥手让下人把行李送进房。明云欣喜地从书房内迎出来给他行礼。看着院子里那个堆得高高的雪人,还挺神气。他笑着随口问明云,“这是你刚弄得吗?”
明云愣了一下,神色颇不自在,“不是,是大老爷前两天堆的雪人。”
沈子逢瞥一眼她,在她明艳的面孔上停留片刻。他往房内边走,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回家第二日晚上,沈子逢请大哥过来他的院子里一起喝酒。酒是子逢从蜀地带回来的,入口甘甜清冽。因大哥的风寒,子逢留明云在房内伺候,每次把温过的酒给大哥斟上。
沈子逸并不善饮酒,几杯后就面红耳赤,头觉得晕晕沉沉。人也终于忘了掩饰,眼眸开始不自知地追随着明云。她又一次把酒斟满,递到他的面前时,盯着她如玉的一截皓腕,纤白的手指,子逸回想起了前两天的情景。他给她堆好了雪人,在旁边帮忙的明云看着雪人,笑得像个小女孩。自己却呆呆看着她冻得通红的小手,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了上去。
他接着苦涩地回想着她是如何使劲挣开他的手,用比她的手还冰冷的语气说道,“大老爷,请您自重。” 她跑开了,而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院子里站了一个上午。
沈子逸接过了酒,仰头喝干,“明云,再帮我斟上。”他对着她说。明云默默地又斟满了酒盅,始终未去接触他微微泛红的眼眸。
沈子逢看着大哥越发失落的模样,觑视垂着双睫的明云,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大哥那么云淡风轻的儒雅男人,栽倒了这个比他年龄小了一轮的女子手上。
他开口,懒懒的声音含着一丝危险,“明云,你慢点倒酒,我今天晚上是想让大哥开心些的,莫要让他喝得太醉了。”
夜深了,屋内烧着暖炉,酒香在一室暖意中越发醇厚。窗外似乎又飘起雪花,打在窗棱子上,发出隐约的沙沙的响声。
子逸已经喝得一脸通红,单手勉强撑着头靠在桌上。沈子逢过去扶住他起身,招呼站在一旁的明云跟上,搀着脚步踉跄的子逸进到了自己的睡房。
明云按照子逢的吩咐端了盆热水送进来时,看见子逸穿着月白的单衣躺在床榻上,子逢正摊开被褥帮他细心盖上。他扭头让她过来,低声告诉她,“你给大哥擦擦脸,这样他舒服些。” 他站在床前,低头凝视了半醉半醒的子逸片刻,转身走开。
走到睡房门口,他回身,明云正垂头绞了棉巾,在微弱的灯火下,一头乌发挽起,细白的颈子,长长的眼睫,实在是楚楚动人的一个女子。
“大哥他喝醉了,今晚就歇在我这里,我会吩咐下人去大嫂那里说一声。”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丝毫喜怒,却分外有压力,“明云,你是个聪明的女子,留下来好好服侍大哥。明白了吗?”
明云手里的棉巾落回水中,她惊愕地抬头看向沈子逢,背着光,完全看不清他的脸色和眼神,只是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让人无法抗拒。
两人对峙着,方明云在这温暖如春的房内,浑身发颤,手脚冰凉,她终于开口回话,“明云明白了,自会服侍大老爷今晚开心。”
沈子峰颔首,掩上房门,将他们关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