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盛辉和李玲夫妻俩因为在泰城上班,不像宋姝悦那样有寒暑假回老家,所以宋祚鑫对“八爷爷”和“八奶奶”并不熟悉,他只和宋姝悦这个小姑姑熟。
宋姝悦正在暑假假期,接鑫鑫的任务理所当然交给她了。回老家一趟不容易,虽然在同省,但是坐火车得六个小时,算上坐公交和大巴的时间得折腾一天才能到。
半年没回来了,宋姝悦爷爷奶奶家东边的邻居也盖了新房,从外面看贼气派,西边邻居就是大哥宋国成的家了,鑫鑫就在那里。
大哥的房子虽然不是今年盖的,不过两年前刚刚翻新,又在二层平台加盖了两个卧房,现在看基本还是崭新的。
爷爷宋武礼家挤在两边的新房之间显得有点单薄萧索,宋姝悦心里挺不是滋味。
其实爷爷是村里最出名的能工巧匠,靠勤劳和巧手致富,供出了两个高中毕业生和两个大学毕业生,他也是宋家庄第一个盖起小二层的人,当时谁不羡慕。
二十年过去了,大家慢慢手头都宽裕了纷纷盖起楼房,爷爷这最先盖好的小楼在时光的侵蚀下反倒变成了最破的,也是没办法。姑姑们都嫁人了,她爸又定居到了泰城,老院子就剩爷爷奶奶老两口和几个租户,房子也没有拆掉重盖的必要。
据说二十年前几乎是爷爷自己一砖一瓦盖起了二层小楼和两边的厢房,他现在老了没当年的精力,年轻时好不容易盖起的房子拆了让工人重盖也太心疼了。
房子破是破了点,不过爷爷家朱红色的大门明显是刚漆过不久,肯定又是爷爷太闲了去重新刷了大门,她要是有她爷爷一半的勤快就好了。
刚推开大门走进去,宋姝悦就看到来串门的大娘正在院子里和奶奶唠家常,院边的工具小房里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爷爷肯定是在里面不知道又鼓捣些什么。
视线绕过奶奶和大娘,就能看到蹲在花池边摆弄草叶的宋祚鑫了。
这小子的寸头有点长了,现在黑瘦黑瘦的早就没两三岁时那么可爱了,也就一对不灵不灵的大眼睛还算漂亮。半年不见也不知道长高没有,他蹲着看不太出来。
宋姝悦和两位长辈打招呼的时候,宋祚鑫发现了她的存在,他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向她这边跑来。
“姑姑!”
小朋友高兴地咧着嘴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我回来接你。”宋姝悦一本满足地两手使劲揉搓小孩的寸头,“听说你小子被人锤了,逊不逊啊你。”
宋祚鑫本来还挺高兴的,一听这话倏忽变了脸色。他委屈地咬着唇,原本透亮的眼睛慢慢涨潮了。
完了完了完了,孩子哭了。
“唉唉唉别哭啊鑫鑫,姑姑不提这事行了吧。”宋姝悦没想到居然刚见面就把小孩逗哭了,急忙弯下腰用手把他的金豆子擦掉。
还以为这小子七岁的时候就不随便哭了,没想到十岁了反倒一句话就让他哭了,越活越脆弱,以后可怎么得了。
大娘和奶奶再加上宋姝悦三个人都哄不住宋祚鑫,爷爷在工具房里也朝外面喊了几句话试图安慰他,可他越哭声音越大,涕泗横流悲悲切切,比很多电视剧里死了亲爹都哭的真情实感。
可怜的孩儿啊。
这时爷爷的声音突然从工具房炸开:“哭什么哭!吵死人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宋祚鑫吓得立马不嚎了。
宋祚鑫知道这位三太爷的脾气,他很喜欢小孩也愿意哄小孩,可真把他搞烦了他就好大声。
宋姝悦的爷爷也是宋祚鑫的三太爷,今年都七十四岁了,身子骨依然硬朗得很,声如洪钟健步如飞,精神头让宋姝悦这个年轻人都自愧不如。他不像七十四,像四十七。
爷爷从工具房走了出来,往宋祚鑫手上塞了一把木质的小手枪,他对着脸黑一块白一块像个小花猫似的小孩说:“修好了,要是再坏了三太爷就给你做个新的。”
说罢转身又钻进了他的工具房。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不愧是爷爷。
大人们都走了以后,宋姝悦把宋祚鑫叫进了她在爷爷家自己的卧室,询问他关于被打的事。打他的孩子有很多,有些道歉了,大部分都还没有。
“大侄子你放心,姑姑我给你出气。咱们……”宋姝悦说了自己的打算。
听了宋姝悦的话,宋祚鑫开心极了,“好!谢谢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