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她看到陈景的门缝里还透着灯光，于是走过去轻敲了几声门，“小景。”
屋内没有回应，薛清婉慢慢把门推开，看到陈景背对门坐在书桌前。
薛清婉走到陈景身旁，这才发现他耳朵里塞着耳机。
陈景余光看见来人，摘下一只耳机，“妈。”
“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啊？明天再看吧。”
看到儿子这么晚还在学习，薛清婉紧了紧眉头，眼里都是对儿子的关心和心疼。
“没事，我看完这些就睡了。您早点休息。”
薛清婉应了一声，出了陈景房门。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端着盘切好的橙子。
“吃点水果吧，小景。”
陈景注意到薛清婉的手上多了一个新的烫痕。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薛清婉的手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肤色是暗淡的深灰，指节粗糙、皱纹横生，还错落着一些长短不一的伤口。
陈景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有一次，他和薛清婉、陈云铮一起去公园玩，那是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家庭出游。
陈云铮去售票窗口买租船的船票，薛清婉牵着他站在一边等着。
那时候薛清婉的手，温暖、柔软、光滑，指甲圆润，还有健康的月牙儿。陈景紧紧握着她，兴奋地等待第一次划船......
陈景从面前这双与年纪不符的苍老的手中，接过切得整整齐齐的水果，在薛清婉面前吃下一半。
“谢谢妈。”
“哎，不用谢，你早点休息，妈不打扰你了。”
薛清婉和陈景说完话后，就洗澡睡下了。两室一厅的屋子里寂静无声，陈景房门下透出的灯光过了凌晨1点才熄灭。
新一周。
周会散会后短暂的自习时间，班主任老张来教室宣布了一个通知，调换座位。
上次换位子还是高二刚分班时候的事，进高三一个多月了，带班经验丰富的老张根据一年下来对学生的了解和认识，安排了新的座位。
“新座位表我已经交给班长了，待会儿班长把它贴到讲台上，今天晚自习前大家提前十分钟到教室换位子。”
班上一片嘈杂的说话声，向来换座位时都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忧。
“老规矩，如果有特殊情况，比如视力或者听力不好的，可以来跟我说，我会重新安排。想跟谁坐同桌，如果理由正当，也可以考虑。”
老张说完，把刚刚已经拷贝到电脑桌面的新座位表打开，供学生熟悉。
陈景的新位子在第三组第四排，他背着书包提着书箱过去的时候，原来坐在这个位子的女同学还没整理完东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稍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女同学看到位子的新主人就在面前等着，心里着急，风风火火地收着东西，时不时还碰倒一些桌上的文具。
陈景帮她捡起来之后，就稍微站远了一些。
陈景坐下，把书本都放到原来习惯的位子，然后拿出一张试卷开始写。
没过多久，陈景的新同桌也来了。两人没有打招呼，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进入高三后，理科班的作业量大了许多，陈景习惯在尽短的时间内把课内的作业做完。
他在升高三前的暑假就订好了一套区别于学校的计划表，每天会额外留出时间，按照自己的计划表，从头温习高一的内容、刷自己另外补充购买的习题册。陈景的学习和生活都非常规律。
做完所有作业，陈景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出去接水。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位子旁边趴着一颗栗棕色的头顶。
陈景喝了两口水，然后放下水杯，抽出习题册继续练题。
他昨晚调整了计划表，给自己布置的任务重了一些。
临近晚自习结束的时候，老张进来教室叫了陈景出去。
老张是陈景班级的班主任，也是物理任课老师。他来通知陈景，从这周开始，连续两个月，每周六是八校联合的物理奥赛集训，半个月一次小考，累积成绩最好的一批同学可以直通省里的物理竞赛。
通知完，老张拿了两张卷子给陈景，让他带回去做，不懂的再去问他。
陈景接过试卷，老张还没走的意思，陈景就知道他一定是还有话要说，于是放下卷子，安静地等着。
老张犹豫了会儿才开口，“那个......新同桌，你多照顾着点，就当是帮老师一个忙。”他大概也是头一次说这种话，说起来有点磕磕绊绊的，“也不用做什么特别的，就如果她不在教室吧，你就帮她收一下发的试卷、资料之类的，其他的也没了。”
“知道了。”
“哎，辛苦你了，陈景。你先进去吧，有什么问题再找我。”
陈景回到教室，看到睡了一节课的同桌醒了，坐在位子上拿了本书在看。
梁明月睡觉的时候，书就反扣在桌面上。陈景之前看到了封面，是一篇很小众的日本小说，他以前偶然了解过，据说文字优美，但内容却十分晦涩难懂。
陈景把老张给的两张物理卷夹到书里，然后接着做刚刚在做的习题册。
晚上八点四十五的时候，下课铃响了。住宿生的第二段晚自习九点才开始，中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周围同学来来往往，有的忙着回家，有的跟同学聊天，还有坐在位子上继续学习的。
陈景也坐在位子上没动，他习惯在学校自习到十点半才回家，去坐晚班的地铁。
梁明月在陈景之前走的。第二节晚自习铃响后，走读的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住校的同学也都坐下来安静地继续晚修，梁明月就是在这时候走的。
看背影，她的书包瘪瘪的，很轻。
因为老张刚才的叮嘱，陈景就多留意了一眼她的位子。
陈景发现晚自习前发下来的试卷，都被梁明月叠得整整齐齐地塞在柜筒里。
那些都是明天要交的作业，陈景记得她晚上一笔都没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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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为什么这么安排位子？答案在第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