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圣修女中高二生好歹比准考生早一步迎来了暑假。暑期辅修课的最后一天不必晚自习,孟晚歌说好了要请方夙吃饭,自从方夙在杂志上看到玺悦新开幕的西餐厅介绍就一直念兹在兹,想着她生日在即,八月又要陪母亲去新西兰避暑,孟晚歌便约了马丹青和张可乔打算提前为她庆生。
放学后宿舍闹得像市场,舍监也索性不管了,只催着学生们赶紧收拾好包袱回家。接下来一个月宿舍并不开放,家在外县市的学生大包小包地等着家人来接,一时间宿舍楼下停满了豪驾名车。
孟晚歌一行四人家都在寒城本地,没让家里来接,回宿舍换了衣服,拎着轻便的行李拦了计程车直奔酒店。
位置是提早预订的,到场后直接被领到包厢,点好餐,马丹青问方夙:“你要在新西兰待多久?”
方夙苦着一张脸:“可能开学前才会回来吧。”这是她家每年的惯例,以往她妈都非要待上两个月,今年还是为了配合她的暑期辅导课才延后的。
“这不挺好吗?现在国内热死了,要不是JASON说要在国内自驾游,我也想出去。”JASON是马丹青的现任男友。
“好什么好?无聊得要命,跟退休生活没两样。”方夙抱怨了一番,双眼倏地亮起,转向孟晚歌:“晚晚你暑假是不是还没计划?要不你跟我去新西兰渡假,我包吃包住包机票!”
孟晚歌睨她一眼:“平时你就顾着浪,有时间还是多多陪陪家人吧!”
方夙叫苦不迭,张可乔见状叹了口气:“在学校一天到晚对着你这张傻脸不容易,你就好心点让晚晚歇歇吧。”
方夙“啧“一声,作势朝她挥了下拳头。
几人热热闹闹用完餐点,不免俗还是准备了蛋糕,出自翻糖界大师之手,方夙抱着孟晚歌一顿感动的假哭。
尹彤的电话是吃蛋糕时打过来的,孟晚歌跟同伴打了声招呼,离席去接电话。
一接通,尹彤的喳呼声立即传了过来:“你是不是明天开始放假?”她也是圣修毕业的,对学校的课程安排再了解不过。
“嗯,怎么?”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孟晚歌想了想,说:“可能会回K市一趟。”
尹彤咕哝道:“你外婆都不在了,回去干么?”
“总得回去扫墓。”孟晚歌淡淡地说。
尹彤很是失望:“你不会打算整个月都待那儿吧?”
“没有,顶多待几天。”
尹彤一听心思又活络起来:“要不这样,我陪你回K市,你陪我去法国。”
孟晚歌莫名:“你去K市干么,那儿又没什么好玩。”
“哎唷你管我,我没去过K市就想去看看不行?如何?去完K市我们直接飞法国!”
孟晚歌其实没什么动力,怕尹彤没完没了,只好松口:“我考虑考虑。”
尹彤欢呼:“尽快决定啊,暑假期间机票不好买。”
“好。”孟晚歌不想让同伴们久等,正打算挂电话,尹彤却突然叹了口气:“欸,你说你多没眼福,爷爷生日那天你怎么就早走了那么一步,如果跟二哥一道走就能近距离观察他和赵雅媛这对奸夫……呃,我是说金童玉女──的火辣互动了。”
孟晚歌一怔:“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了吧?”尹彤一副八卦小尖兵的语气:“你走后那个赵雅媛竟然喝醉了,路都走不直,后来整个人几乎要挂二哥身上,二妈就让二哥先送她回家了。”
孟晚歌登时像被冰水浇了一头。
那天她下楼才发现宴席早已结束,尹家人都回房歇息去了,拦住一个正在打理场地的仆人一问,才晓得尹隽老早便离开。
最后她是自己叫车回的家。
其实这不是尹隽第一次临时有事先走,他一向忙碌,但以往他都还记得安排人送她,她以为这次他只是一时忘记还有个女儿在等他,毕竟他刚下飞机那么累,又喝了不少酒……为他找了那么多籍口,谁知道原来只是佳人在抱,哪里还顾得了她这个女儿?
也是,比起女儿,女朋友当然更重要了,何况还是一个他根本不想要的女儿?
“话说回来那天你是怎么回去的?我以为二哥的司机会送你,可你走后不到一个钟头宴席就结束了,他不可能那么快又跑回来接二哥吧?”
孟晚歌麻木地说:“打车。”
尹彤不赞同地指责她:“你一个女孩子家那么晚搭计程车太危险了,你家又荒山野岭的,万一遇到坏人呢?”
这道理尹彤懂,孟晚歌也懂,尹隽哪里会不懂?
他只是不在乎罢了。
这个念头令孟晚歌喉间发涩:“那我能怎么办?”
似乎听出了她的无奈,尹彤一时无语。
好半晌,才又说:“总之下次你别这样了,家里人那么多,总找得着人送你,大不了我陪你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