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穿着藏蓝色的裙子,流苏的小珠子随着步子一坠一坠地摇着。
手上的转经筒轱辘轱辘转。
身后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牛仔外套,高大笔挺,茶色墨镜下的眼一直盯着少女的背。
女孩的手软得像三月初开的花,柔软白嫩,放在手心里都怕压坏了。
萧骕任由着她牵着自己走,穿过深邃悠长的羊肠小道,穿过素裟加身的僧侣,穿过一个一个朝拜的人。
“哥哥,我们去佛堂好吗?扎什伦布寺里那个强巴佛。”
院子里弥散着沉静的光芒,女孩生得白皙,透亮的阳光照得他越发地清澈干净。
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唇瓣轻启,低喃佛语,佛光普照的佛堂伫立着高大的佛像,似睥睨,似悲悯,似怜爱地看着众生。
萧骕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无端的厌恶。
他讨厌拜佛,人们摆的无非就是自己的欲望,而他的欲望,佛可满足不了。
“佛祖我没有什么要求的,所以......我祝你身体健康。”
世人皆拜佛,唯有她不一样。
程远说得对,她太善良了,不应该成为他报复童佳朗的牺牲品。
她又太合适了,她能让童佳朗和那个女人痛苦一生。
女孩虔诚跪地磕头,站起来回到他身边,“哥哥,你有要求的吗?”
“你看这里烧香的人那么多,这个佛一定很灵。”
“我不信佛。”
“那你信什么?”
萧骕薄唇紧缄口不言,一糯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哥哥,你闭眼,我送你个礼物。”
“快点,闭眼。”
男人迟疑了一下乖顺地闭上了眼。
一糯解下胸前的吊坠,踮起脚朝他靠近。
“哥哥,你低一下头”一糯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低头。
萧骕实在是太高了,根本摸不到。
他闭着眼低头,靠近女孩,英挺的鼻尖几乎要抵上他。
萧骕深吸一口气,拉开两人的距离。
“好啦,哥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脖子上有一丝温热的触感,他低头,锁骨之上,静静躺着一枚玉坠。
小小的,带着她体温的弥勒佛,笑得肆无忌惮,胖胖的很喜感。
“这个佛,保平安,很灵的,还可以渡邪转运。”
“哥哥,糯糯希望你长命百岁。”
萧骕摩挲着佛像,碧绿的玉带着莹润的光泽,一看就是随身养了很久的东西,珍贵的东西。
真可笑,连他的生母都巴不得他早早夭折,这个女孩却希望他长命百岁。
萧骕一向极度理性,无神论,不信佛,此刻竟也忍不住,想留着这向善的佛像。
他一把扯下玉佛塞进她手心里,侧耳。
“佛不渡我这种人。”
女孩拉住了他的手,重新把佛牌放在他手里,包紧。
“那我渡你!”
佛堂的风,吹来了她的声音。
“萧骕,我渡你。”
女孩朝他伸出手。
“萧骕,你让我做你永远的妹妹,我就当你的保护神。”
“永远,守在你身边。”
“好不好?”
萧骕攥着那玉佛,心脏一紧,自嘲一声,二话不说就离开了佛堂。
呵,不过是孩童的一个玩笑,他差点往心里去了。
半冷的灯,半冷的风,萧骕头也不回地走,冷漠得像是长了冰刺,尖锐又疯狂,怎么看都是一个不可随意靠近的人。
童一糯觉得,即使萧骕对她再怎么好好,他们之间也永远不可能冲破仇恨那条界限,她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亲人,得到他无条件的庇护。
可能是因为血缘吧,毕竟他们身上流着不一样的血。
就当她低着头沉思,准备想新的保命办法时,身子忽然被紧紧桎梏,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敲击着鼓膜。
“好,我做你哥哥,你永远的哥哥。”
庙堂上传来香火焚烧后散发出来的檀香味,幽幽的一缕线,飘入心田,渗入骨血。
那是,宿命的味道。
只是萧骕不知道,为什么宿命的味道闻起来那么苦。
长命百岁正中G点。
哥哥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跑偏了。
预告,真正觉醒在这一章:哥哥,你也想干我吗?